何兆武_何兆武汗青学的两重性（何兆武所著）

　　三百五十五年前，

　　一位身染沉疴的青年，

　　在法国波尔.罗亚尔修道院脱离人世。

　　他只活了三十九岁，

　　却被看做整个十七世纪，

　　法国最具天才的人物，

　　他是数学家、物理学家、哲学家和散文圣手，

　　他叫帕斯卡尔

　　（Blaise Pascal，1623-1662）。

　　十二岁，

　　他自力发现了欧几里得前三十二条定理。

　　十七岁，

　　他写下的论文《圆锥曲线之几多》

　　令笛卡尔瞠目结舌。

　　十九岁，

　　他制造出全国上第一台打定器。

　　二十四岁，

　　他的流体静力学实施惊动整个巴黎，

　　后来压强的国际单元“帕斯卡”就以他命名。

　　二十七岁，

　　他发大白全国上第一支打针器。

　　二十八岁，

　　他第一次用气压计进行天气预告。

　　三十一岁，

　　他的“算数三角形”论文成为概率论的根本。

　　在四百年来的人类脑筋史上，

　　他具有同样的历史地位。

　　在他身后第八年，

　　罗亚尔修道院揭晓了帕斯卡尔《脑筋录》，

　　当即震惊了整个欧洲脑筋界。

　　伏尔泰说，

　　这是法国第一部散文杰作。

　　雨果说，

　　如果整个法国文学只能让我选择一部书留下，

　　我照旧会毫不夷由地选择留下《脑筋录》，

　　它是一个崇高的纯粹法国天才的标本。

　　很难想象，一个终生羸弱多病的身躯，

　　竟然储藏着如此庞大的脑筋力气。

　　小长假的第一天，

　　群学书院与你分享的，

　　是帕斯卡尔《脑筋录》中，

　　最著名的篇章《人是会脑筋的芦苇》。

　　它道出了人之所以庞大的底子。

　　本文由九十六岁的史学家何兆武先生翻译。

　　01

　　只有脑筋，才气令人真正的庞大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懦弱的器材；可是，他却是一根能脑筋的苇草。

　　这根苇草，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兵器来才气扑灭；一口吻、一滴水就足乃至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扑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命的器材更崇高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殒命，以及宇宙对他所具有的优势，而宇宙对此却是一窍不通。

　　因而，我们所有的尊严就在于脑筋。正是因为它，而不是因为我们所无法填充的空间和时间，我们才必需前进自己。因此，我们要努力好好地脑筋；这就是道德的原则。

　　能脑筋的苇草——我应该追求自己的尊严，毫不是求之于空间，而是求之于自己的脑筋的划定。我占有几多地皮都不会有用；因为空间，宇宙便囊括了我并吞没了我，有如一个质点；因为脑筋，我却囊括了宇宙。人既不是天使，又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示为天使的人却表示为禽兽。

　　02

　　人的所有的尊严就在于脑筋

　　因此，脑筋因为它的本性，就是一种可赞叹的、无与伦比的器材。它必定得具有出奇的弱点才气为人所藐视；然而它又确实具有，所以再没有比这加倍怪诞好笑的事了。脑筋因为它的本性是何等地庞大啊！脑筋又因为它的弱点是何等地卑贱啊！

　　然而，这种脑筋又是什么呢？它是何等地愚蠢啊！人的庞大之所以为庞大，就在于他熟悉自己可悲。一棵树并不熟悉自己可悲。因此，熟悉（自己）可悲乃是可悲的；然而熟悉我们之所以为可悲，却是庞大的。

　　这一切的可悲其自己就证实白人的庞大。它是一位庞大君主的可悲，是一个失了位的国王的可悲。我们没有感觉就不会可悲；一栋破房子就不会可悲。只有人才会可悲。

　　03

　　人的所有幸福，在于受到恭敬

　　我们对于人的魂魄具有一种如此庞大的观念，乃至我们不能忍受它受人藐视，或不受此外魂魄恭敬；而人的所有的幸福就在于这种恭敬。

　　人的庞大是那样地显而易见，以致于从他的可悲里也可以得出这一点来。因为在动物是本性的器材，我们于人则称之为可悲；由此我们便可以熟悉到，人的本性如今既然有似于动物的本性，那末他就是从一种为他自己一度所固有的更精致的本性里面出错下来的。

　　因为，若不是一个被废黜的国王，有谁会因为自己不是国王就觉得自己不幸呢？人们会觉得保罗·哀米利乌斯不再任执政官就不幸了吗？正相反，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已经继承过了执政官乃是幸福的，因为他的情况就是不得永世继承执政官。

　　然而，人们觉得柏修斯不再作国王却是如此之不幸——因为他的情况就是永世要作国王——乃至人们对于他居然能活下去感到惊异。

　　谁会因为自己只有一张嘴而觉得自己不幸呢？谁又会因为自己只有一只眼睛而不觉得自己不幸呢？我们或许从不曾传闻过因为没有三只眼睛便感到难过的，可是若连一只眼睛都没有，那就怎么也无法慰藉了。

　　04

　　让人恭敬自己的价格吧

　　在已经证实白人的卑贱和庞大之后，如今，就让人恭敬自己的价格吧。

　　让他热爱自己吧，因为在他身上有一种足以精致的本性；可是让他不要因此也爱自己身上的卑贱吧。

　　让他鄙视自己吧，因为这种本事是空虚的；可是让他不要因此也鄙视这种先天的本事。

　　让他恨自己吧，让他爱自己吧：他的身上有着熟悉真理和可以幸福的本事；然而他却底子没有获得真理，无论是永恒的真理，照旧满足的真理。

　　因此，我要引人竭力寻找真理并预备解脱感情而追随真理（只要他能发现真理），既然他知道自己的常识是彻底地为感情所蒙蔽；我要让他恨自身中的欲念——欲念自己就限制了他——以便欲念不至于使他盲目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且在他做出选择之后不至于妨碍他。

　　举荐册本

　　《脑筋录》

　　帕斯卡尔 著

　　何兆武 译

　　商务印书馆1985年

　　《帕斯卡尔脑筋录》作者以其特有的显现矛盾的方法，反复叙述了人在无限大与无限小两个极限之间的对立悖反，论证了人既崇高庞大又很是软弱无力这一悖论，天才地显现了人因脑筋而庞大这一动人主题。